四十五年,弹指一挥间。经几位热心的同学倡议,相约十一小聚,来来去去的商讨筹备邀约,最终有十六位同学如期赴约。小聚的地点,就在本湾所属,地处中河的四清庄园。邀请人也是庄主加同学梅四清,在家行四,名字也有一个“四”字,也算名副其实。
离梅家砦湾大约一里路,*孝河边上,有大片平滩沙地,应该是很多年前冲积而成,因*孝河,与对岸的孝感一分两半。之所以称之为“地”,是因为这片区域不能种水稻,我所记忆的,大概是种麦子、花生、棉花、红薯、萝卜等,也种过荞麦、大麦,收成似乎也不错。花生、萝卜、红薯都能生吃,也种过一小块地的西瓜,对于饥肠辘辘的我们,是很大的诱惑,乐趣真的不少。
这片滩地,分三大块:上河、中河、下河。上河大部分属九队,除一个抽水的台柱,记忆中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沁水荡了。十队的地多在中下河,夏天劳作,还要走百米多远过来喝沁水。
庄园所在的位置,在中河,中河原是一片沙地,土层下面是沙,前些年取沙掏空,很多都成洼地和荡子,这也是庄园里鱼塘的雏形。在我们的记忆里,中河还有值得写一笔的,是原来有一个大队农科所,具体做什么工作,因为年幼,我们并不清晰。刚开始养殖有不少牲猪,在一个石头墙围成的院子里,里面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小格,每格大约三两头牲猪吧?不知道什么原因,过了不长的时间,养殖也终于放弃。
农科所还有田地一片,属于大队公有,也种庄稼。记忆深刻的是熬糖,看蔡师傅循环往复的拉长又绕上,循环往复,在簸箕里撒上细米粉,熬好的糖摊放在簸箕里,稍微压平,慢慢的冷下来。最后是走村串户的售卖,准确说是交换,细米换糖,怎么换?也忘记了。整米也是可以换糖的,但是饭食尚且不够,没有哪家舍得拿出整米来。
农科所有几间瓦房,也是乡民稍息的处所。放学后放牛或者攘猪草,我们也经常在附近闲逛,坐在西边的沙堤上,看流水淙淙,对岸乡民来往穿梭,忙忙碌碌。堤岸边有禾茅,茅絮飘飞。河边也有水草,水流清澈见底,鱼儿畅游,自由自在。年幼无知,觉得世界很神奇,也很久远,万事万物在心里,都是问号。
农科所所长年龄与我的长辈相当,辈分却在我之下,我们叫他德安哥,是同姓本家,会唱戏,男扮女装,在早先几年的楚剧戏台上露过面,是一个乐观、喜欢说笑的人,如今已经过世多年了。
农科所所在的位置,大约是现在庄园的位置邻近,具体成园的过程,我一无所知,当初老四有一些雄心和设想,我没有问过。庄园占地一百三十余亩,水面面积五六十亩,养有鸡鸭、牛,数量都不多,池塘有鱼,还有零散的垂钓者。景物不能说巧夺天工,但都自然,没有修剪的痕迹。
与两年前相比,庄园整洁气派不少。大门是新换的黑漆镶花的子母门,两边是*色的尖顶柱子,与里面新修的别墅住所同一个风格,东方的朴实之外,带一些欧陆风情。
站在门外,抬眼看右前方,高出院墙的是一栋红白相间的三层洋楼,洋楼成7字形,背北朝南的是三层主楼,气势恢弘,雕花绣朵,很是精致,大门的廊亭上,是一个西洋风格的梯台遮雨顶。与主楼相连,东西向的二层楼,主人说是休闲娱乐的场所,有度假的功用。洋楼前面是四四方方的一块空地,栽花种草自有其妙处。
站在洋楼的平台上远眺,视野开阔,一望无边。南边影影绰绰的,是一两里路远的素刘湾,西南边河对岸,“高高在上”的是冷家墩子。院墙内靠南,圈出来一片地养鸡,池塘里有为数不多的鸭子在戏水,浅水处有几头水牛在休憩假寐。映入眼帘最多的,还是池塘,清风吹过,水波微漾,无论是朝日还是晚霞,映照在水面上,都是绝美的风景。
“智者乐水”,洗脱风尘,面壁或者静思,都不失为一个好地方。
因为组织筹备还算周密,聚会异常顺利。集合稍息之后,兵分两路,启程前往庄园。庄园在本湾的西北方,有一条专供的水泥路,向北穿过小陈湾再折向西偏南,行两三百米即到。一部分人希望看看田野风光,仍沿过去种田的老路走,距离要近很多。老路不宽,虽然荒草遍地,因为经常有人走过,也还能轻松前行。到庄园闲聊不多时,佳肴上桌,气氛热烈祥和。
满桌的菜,是特邀老六的夫人主厨,色香味都是比照酒宴,到底是做餐饮出身,两桌农家菜,信手拈来,赢得满堂彩。我们都说老六有福气,穷则思变,白手起家,发奋努力,还有一个患难与共的贤妻,吃糠咽菜,风雨相随,终究是拨云见日,过上不错的日子。
从前的老六,我是记得的,每天上学放学,从我们湾前的田埂上走过,老实略显几份倔强的一个同学,行六,父母务农,家境贫寒。今年才从其他同学的信息中忆起他的大名,遗憾已经忘记多年,只记得老六老六。本分憨厚,实诚豁达的人,好运没有忘记他。
推杯换盏,酒酣耳热之际,正文的发言,很让人感动,从前天不怕地不怕,有些顽皮的人,心态变了,归正,负责,为家庭和后辈,做一个有担当的人。从波跟正文同湾,也是聚会的发起和组织者之一,热情诙谐,又不失礼貌。性情没变,如今还在打拼,生活不就是不断前进的过程吗?
真诚地祝福所有同学,生活如意!感谢同学们的大力支持和协助,还有十六位同学及伉俪的拨冗参会。先干一杯酒,感情才会有。天上地下,畅所欲言,我们说了很多,思路找不着北。
坐在我旁边的是老班长*伟,心胸宽广,与人为善,有老大哥的气魄,也是小学同学中唯一的一对同学夫妻,令人羡慕!如今事业小有成就,夫唱妇随,女儿德才兼备,前途不可限量。
满桌的同学,满满的同学情谊。没有不法者,没有好逸恶劳者,没有高低贵贱,都在为家庭事业努力,虽然平凡,却有伟大的精神和情感。没有完全一样的道路,却有相似的目标,奋斗不止,快乐生活。
五十知天命,不怨天尤人,勇敢面对不懈怠。年过五十,犹如人生给我们的一次中期考察,每个人,无论成功与否,都有一段艰难路程,都有一段风雨兼程的经历,都有过酸甜苦辣,悲喜交加。好的不好的,已经过去,将来的要承担,任重道远,唯努力可行。
回忆二十多年前,庄园还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河滩,老四的生意还没有起步,我们在昏*的灯影下谋篇布局,说来可笑,不过是按老四的设想,写一些广告类的文章,内容已经完全忘记,有一次到凌晨四点多,倦怠难熬,我们沿田埂小路步行,所到的地方,也是中河,现在庄园所在的位置,还没有想到将来,只知道要生存,谋一些事做。
往后没多久,老四在江边的一家旅馆蹲点,生意并不好。不知什么原因我过去找老四,也不知道什么原因,他带我到舵落口附近的三姐家。三姐很客气,招呼酒菜,吃喝完,我已经醉了,当晚留宿三姐家。天将亮,老四招呼我们起来回程,生意还要守。
出门一会,我觉得异常不适,是急性肠炎发作,豆大的汗珠,不停地淌。因为地处偏僻,也没有的士和三轮出租,老四扶着我往车站走,实在迈不动步就背,这段路似乎很长,不知过了多久,七弯八拐,终于到了一个公交站点,记得站名是“舵落口”,乘车,去一个“长江什么”的医院,打针拿药,折腾了不短的时间。
再几年,辗转多地,老四的生意经过几年的坎坎坷坷,渐有起色,我也到南方谋生计。几年前,老四急流勇退,守业,稳中求进,我则循规蹈矩,按部就班的生活。转眼都是知天命的年龄,立德、立功、立言,都成奢望,时间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。
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,嬉戏打闹,懵懂无知,天真又好胜。如果有机会重来,你们想做什么?
我要说:同学们,好好生活,多多保重!
本文作者梅保国授权印象*陂发布
关于作者梅保国,*陂泡桐人,深圳谋生。历经坎坷,好文不悔。杂览自乐,涂鸦自娱。鸿儒谈笑,白丁往来,调琴阅经,案牍劳形,乐在其中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