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张力田
一
初冬,一位年轻孕妇在河边洗衣服,突然腹痛起来,她意识到自己快要生产,赶忙起身回家。丈夫在学校教书没有回来,恰巧婆婆也不知去了哪里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,一个人向城里赶,因为不远,大约五、六里路。
腹痛越来越剧烈,步履越来越艰难。这时,有一对骑自行车的农民夫妇问她,医院怎么走。她说,我就是医院。大哥,我快要生了,你能不能让大嫂在这等等,医院?那位农医院。
当晚,她产下一个男婴,那就是我,那天是年11月28日。刚懂事的时候,母亲告诉我这段故事。从此,许多年过去,我一直记着那位大叔。虽然我没见过他,今生也不会见到他,但我知道他们是好人,是上帝派来的天使,是来告诉我,做一个好人。
二
三、四岁的光景,父亲带我去莱阳城,去类似文化宫的地方,让我在图书室看画书:“不要动,过会儿我来领你。”父亲打乒乓球去了。感觉已经过了好多会儿了,父亲还没来领我。就去打乒乓球的地方找,那里连没有父亲的影子都没有,一下子就慌了神,爸爸去哪儿呢?一个人走到大街上找,那么多人唯独不见父亲,心里害怕起来。
像所有走失的孩子一样,咧着大嘴在街头上哭,又是鼻涕泡又是泪抹了整整一脸,以此引人注意。一位农民叔叔知道我是走丢了,过来一边安慰我,一边询问我家在哪里,然后一路走一路问把我送回家。
奶奶把家里晒的熟地瓜干送给那大叔一袋,以示感谢,因为没有别的东西。我没能记住那位大叔的相貌。记住了老家街门上边贴的彩色纸饰,大概是“门符”吧。因为我就是通过那个认出自己的家。这是我有记忆记住的第一件事。
三
有一次看电影,我没有带凳子。那时候在农村看电影是要自己带凳的。没有凳只能蹲着看或到后面站着看。正好,身边是姐姐的同学、一位善良的姐姐。她把自己的方凳放倒,让我坐有前面,她坐在后面,把我揽在怀中,像亲弟弟一样。那是我第一次和亲人以外的女人近距离接触,心里“怦怦”跳,感动并羞涩着,男女是可以这样纯洁地相处。那年我读初一,男女的事刚刚懂一点。
四
农村学校和城里不一样,每年要放差不多一个月的秋假。同学们都回各自的生产队忙秋收、秋种。我们一些吃国家粮的非农业人口子弟没有生产队可以秋收、秋种,于是大家联系当地一家锁厂去做工,厂里答应付工钱。于是,我天天到厂里上班。厂里有位大叔家在我们家北面六十里堡,每天骑车上班经过我们家,在路上总能碰到,他就停下来带着我。一次两次还好,总这样我就不好意思,情愿早些走或晚些走或绕道走。但一起下班,还是能碰到他,他依旧带着我。我依旧坐在后面,很美也很感激。那时有自行车的人家不多,坐自行车的感觉比今天坐轿车不差。大叔很纯朴,他用行动告诉我,人可以与人方便的。那年我读高一。
五
年夏,我出差去济南。临走的时候吃的炖排骨,又吃了西瓜。晚上上火车后没多久,肚子疼起来,一趟趟上厕所,直到倒空肚子里的所有东西。还是一阵阵的疼,而且越来越疼。开始我躺在座位上,后来就在地板上翻滚。好心人找来列车员,列车员只有土霉素。吃下不管用。直到一位女士经过看到说,这是急性肠胃炎。给了我一小包药,吃下两片,开始慢慢好起来。从那次我知道有一种叫“PPA”的药治肚子疼很有效,却不知道那位天使般的女士是谁,只能遥祝好人一生平安!
其实生命中还有许多不会忘记的人,我的那些同事、同学、朋友……好多好多,每当想起他们就会有一种感动,一种幸福,一种温馨。
我们常常抱怨社会风气,静心细想,自己又为别人做过什么?发牢骚谁都会,没用,还是做个好人吧。
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帮助过你的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