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听到人歌颂母爱的伟大,相比较而言,我们通常用来形容父亲最多的是:父爱如山。山,听上去有些厚重,甚至有些沉重,这也是我对我那位执拗的父亲起初最直观的感觉。
每每听到父亲下班回家开门的声音,我就会躲到自己的房间,母亲也只能哭笑不得,说我是个小怂包,只会对妈妈撒泼任性,但看到爸爸就一秒变乖巧。我总在羡慕隔壁小孩可以轻易获得父亲温和的笑容、鼓励的夸奖。于我而言,父亲对我最好的肯定只是一句:“嗯,我知道了”,附送一个点头示意。听更多的也是:你不能比别人差、不能输给某某、不许这样只能那样,诸如此类的教导。
脾气很臭,是家里所有人对他的形容。我打小就害怕父亲发火,严父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,表情永远不怒自威,偶然语气中带一些严厉的感觉。他偶尔咳嗽一声,仿佛就可以打碎我童年时代所有的美梦。父爱这两个字,对我好似只是个冷冰冰的名词,冰冷地让我选择忽视。
年少时我不懂怎么靠近这个一副扑克脸的男人,待到我长大求学,就业离家,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。远了不止一程山水的距离,也逐渐疏离了和父亲的的关系。打电话永远不会超过一分钟,父女两人沟通像是月末报告总结一般死板。
“爸,你还好吗?”
“我很好,你呢?”
“我还好,家里怎么样?”
“家里就那样,没事就挂了”...
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只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,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找母亲吐槽父亲的态度有些冷漠,母亲也没办法,她早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这般。
我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家,但一个月一次的电话倒是准时准点进行着。到后来我和母亲谈起一个自认为有趣的事:与父亲再打电话的时候,他会耐心听我把话讲完,并且都会让我先挂电话。我有些好奇这个转变,只听母亲说:“我和他提过一次,你不喜欢他总是赶着挂电话的态度,他还真的听进去了?!”
不知为何我一向倔强的眼泪,开始不争气的流个不停,我开始发现自己错了。父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,而是化作生活的点点滴滴,保护着我。我一直没能理解父亲不太爱说话背后,是太多太多厚重的关心。
他只是不善于表达,不代表他不爱我。很久以前一个年关将至的傍晚,由于急性盲肠炎,父亲把年幼我抱在怀里,用他强大的臂弯隔绝了身后的凛冽寒风,在飘着雪花的往事里,我模糊地记得父亲怀抱的温暖,和他带着愈发焦急的脚步声。
一步又一步,岁月来不及让我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,就看丝丝皱纹爬上父亲的脸庞,时间有些残忍,没让我早些理解父爱;但时间也算宽容,还能让我回家时可以看到那个抽着旱烟,守着我归来却沉默不语的父亲。
如果形容父亲的爱,我想父爱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,陪伴着我,在每一个脆弱的时刻变得坚强。父爱,当我们年轻的时候,无法理解;当我们逐渐清晰,他却已不再年轻。
请珍惜那个为自己撑起天空的父亲,他健硕时,你尚小;待你强大时,他已老。感恩,那个臭脾气的老爸!